台北晚晴

晚晴義務律師  鄭夙芬

元配對小三表示「成全」，不就是原諒小三了嗎？法律不是規定，一旦原諒小三，就不能告了嗎？怎麼檢察官還把小三起訴呢？

日前晚晴姊妹們拿著報導，捧著上面的疑問，跑來問值班律師。律師我不禁心生讚歎，晚晴姊妹果真見多識廣，顯然平常就有做功課喔！對刑法第245條第二項的規定：「第二百三十九條之罪(即通姦罪)，配偶縱容或宥恕者，不得告訴。」 這條規定記得還真清楚。的確，配偶對通姦行為有「事前縱容」或「事後宥恕」之情形者，就不得提出告訴。

重點是元配對小三說「我從來沒有恨過妳，只想知道真相」、「我二話不說成全妳」，算是宥恕嗎？在律師我看來「我二話不說成全妳」這段話頗有解釋餘地，既可作解為對過去未來關係的全面成全；也可能僅指對未來關係的成全。 這則報導中的小三把元配這段話寬認為：元配既願成全她繼續與男方的關係，當然也就寬恕她過去的錯。換言之，小三對成全二字採取廣義說，而認為元配已經宥恕她了。然而，如果元配真的在檢察官偵查中承認曾對小三說過上述兩段話（而不是小三在被起訴後、到了法院才向法官主張），則從小三被檢察官起訴的這個事實推斷，顯然檢察官並不認為元配所謂的成全是原諒小三。

又曾有高等法院判決認為：「所謂「縱容」或「宥恕」，非僅內心有「縱容」或「宥恕」之真意，且須於外部有「縱容」或「宥恕」之明示或默示之表示行為，方足當之。」依此見解，若心中無宥恕真意，就無宥恕之可言了。這或許也是元配向法官表示「她從未原諒，她是為了誘使小三說出實情才故意說要成全你們」的緣故吧。

本案因為元配在法院宣判前已撤回告訴，我們無法從判決中得悉法官對於元配「成全你們」這段話的評價。不過從以往實務見解看來，審判實務究竟對有無宥恕或縱容，似乎是從嚴解釋（以下實務見解數則，供大家参考）。這樣的解釋方式似乎也詔告著世人：小三當不得。

最高法院民事91年台上字第352號判決：

夫妻之一方對於其配偶與人通姦，事後宥恕，須有寬容其行為而願繼續維持婚姻生活之感情表示，始足當之；不得僅以其知悉其配偶與人通姦而聽任之，即認其已為宥恕。原審徒以上訴人於十餘年前即知悉被上訴人與張女之通姦行為，而未為爭執，即認其已宥恕被上訴人與張女之通姦行為，殊嫌速斷。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81年上易字第2075號 判決：

 刑法第二百三十九條之罪，配偶縱容或宥恕者，固不得告訴。惟所謂「縱容」或「宥恕」，非僅須內心有「縱容」或「宥恕」之真意，且須於外部有「縱容」或「宥恕」之明示或默示之表示行為，方足當之，不得以被害之配偶暫時緘默隱而未發，未向偵查機關申告犯罪事實，表示追訴之意思，即指為「縱容」或「宥恕」。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91年度上易字第2242號判決：

按刑法第二百三十九條之罪，配偶縱容或宥恕者，固不得告訴。惟所謂「縱容」或「宥恕」，非僅內心有「縱容」或「宥恕」之真意，且須於外部有「縱容」或「宥恕」之明示或默示之表示行為，方足當之，況一經配偶表示縱容或宥恕，有告訴權之配偶即喪失告訴權，是關於配偶之「縱容」或「宥恕」，實為告訴權人例外喪失告訴權之要件，為保障正常婚姻關係，於文義及實際適用上均應從嚴解釋，此為法理之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