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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花開 (本文刊至晚晴第90期會訊)------By普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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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中時讀了一本華嚴的小說,故事開始於一個尋常的早上,丈夫突然對妻子說:「我們分居吧!我愛上了另一個女人了。」

  那時對愛情才開始懷抱無限憧憬的我,對這樣的開場感到驚恐,在心中留下鮮明的場景。沒想到的是30年後,這樣的情節萬分不差的在我的人生上演。2013年初夏,我先生前一晚懇切地對我說:「我這一生只會擁有你跟我們的孩子,不會再有別人,你要相信我。」縱使那時他已迷戀上年輕的女孩。 結果次日他忽然說:「我無法承受對她的思念了,我好想跟她在一起。我要搬走,即使只能跟她相守一天我也心甘情願。」

  我茫然地問道那我該怎麼辦,他毫不遲疑地對我說:「我顧不了你了,她和我是婚外情,她的角色所承受的壓力一定比你更大,只要她願意我得陪著她一關一關過,我顧不了你了。」

  忘記後來怎麼了,一如我也忘記故事裡的女主角後來如何。但我的生命某一部分就停留在那個點上,不再移動。我沉默地看著他在接續的日子將一袋一袋的個人物品搬走,看著近30年日日相處的伴侶興高采烈地航向另一段行程,看著說會把我放在心中的人,如今卻急著要掏空。我荒謬的想:啊!平凡如我原來也可以擁有小說情節。

  一個月後我捏著張紙片,站在公共電話前撥出3通電話,分別是給婦女新知,某心理協談中心和晚晴。淑娟接的電話,她簡略的問了狀況沒多說什麼,幫我安排了一對一的輔導,淑娟安定磁性的聲音蠻吸引我,於是我走進了晚晴,我坐在一個安靜的角落,等待時默默地看著她貼心遞過來的備用衛生紙,想起協談中心那位年輕的男性諮商師對我說你該奮力的哭一哭卸下心中的痛。然後我開口對著眼前的女士訴說,彷若說的是記憶裡小說的畫面。我沒有流下一滴眼淚,我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流下一滴眼淚,這是我對自己的承諾。 

  一次的對談當然不會有幫助,但為了打發多餘的時間,我持續參加晚晴的活動,談心會、課程、法諮與演講。跟大部分的會員都是萍水相逢,我從未想過要融入這個群體,只想在別人的故事中,學習如何從傷害中掙脫出來。每次推開晚晴的門聽見清脆的小鈴聲,就假想是推開一扇進入虛擬世界的任意門,破碎的感情嘩啦啦散落滿地,萬事萬物籠罩不確定的氣息,我和其他人被疏遠放逐在這邊境。

  這裡,有些人已經可以用一種強悍的姿態前進,但大部分的人和我一樣手握著指引卻張皇失措。所以我們頂著寒風相伴著在大安公園裡慌亂的走,在一杯又一杯的咖啡中交換生存之道,午夜裡講一個多小時的電話當做安眠處方簽,無法呼吸的時刻在加油站的LINE裡呼救,總有人會遞上氧氣筒,總有人會告訴你如何泅泳上岸,我們說著相同的方言成為彼此的救援者。若群魔不亂舞我們就放聲高歌野外郊遊,談論著帶小孩/做家事/採買心得,還遠征西門町購買秘密武器犒賞自己。咦~我不過是單純的聽故事人,卻一步一步走進了彼此的生活。

  我變成了我們。想來不只是我陪她人緩步於這段艱困之路,大家也伴我熬過一段非常漫長的自覺之旅。

  終於行進到2014年底,我們還是偶爾很傷心,依然在等待傷痛逐漸被時光收納成一條安穩的河流。但總算有力氣可以一起行走到更遙遠的未來,我的心裡想著在這裡的花落了,在下一個季節會用另一種姿態展開吧!

  我,應該去圖書館裡將花落花開再重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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